临近天亮,下了一夜的雨停了。
浓密的黑云被微风吹散,一缕晨光照进房间,闪耀的金光泼洒在小鱼脸上,她烦躁地翻了个身,窝在温砚的怀里蹭了蹭。
他最近睡眠质量很差,浅睡几小时便转醒,单手撑头,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。
也不知她在做什么美梦,梦里一直在笑,笑起来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,唇角上扬的幅度成功感染温砚,他身子下滑轻轻抱她入怀,指尖撩过柔软的长发勾缠到耳后,忍不住凑近亲她的鼻尖。
简单又温柔的一个吻,退开的瞬间,小鱼慢慢睁开眼,迷糊地望着那双清亮的桃花眼。
他笑带宠溺,“睡醒了?”
小鱼皱眉,“我饿了。”
“快7点了,可以起床了。”
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,人还未完全清醒,半阖着眼说:“对哦,我和奶奶说是通宵唱歌,再晚就要露馅了。”
说完她闭上眼睛,半晌没有动静,似乎又睡了过去。
温砚没敢动,耐心等了半小时才叫她起床,无意外的被起床气满分的小姑娘爆锤一通,柔声细语地哄了好久才将她从周公家硬扯回来。
离开酒店时,时间已过8点。
回去路上遇到一家排队火热的煎饼铺,小鱼把温砚放在人群里排队,自己则跑到其他地方买刚出锅的豆浆油条。
等她拎着打包袋回到原处,恰好撞见两个年轻人插队,理直气壮地站在温砚前面。
小鱼也不惯着,冲过去就是干架的气势,邹婶的泼辣劲学得有模有样,“干什么!干什么!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怎么还有人欺负残疾人?你俩要不要脸?”
黄毛男见周围人的视线全看过来,硬着嗓子回怼:“谁欺负他了,你少在这里放屁。”
那人高她大半个头,她面不改色心不跳,手里的纸袋塞进温砚怀里,一字一句问他:“他俩刚才是不是插队?”
温砚和她在一起久了,演技也是浑然天成,“不怪他们,要怪只怪我自己没用,腿废了,哪怕遭遇不公也不敢反抗。”
此话一出,在线吃瓜的正义人士们纷纷跳出来指责黄毛及其朋友,越说越愤慨。
黄毛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,最终架不住大家的轮番讨伐,拉着同伴灰溜溜跑了。
小鱼顺利买到煎饼,咬下一口瞬间回魂,豆浆戳上吸管递给温砚,轻声提醒:“有点烫,你慢点喝。”
经过昨夜,两人之间似乎又多了一层无形的羁绊,在反复拉扯中持续加深感情的浓度。
快走到巷子口时,一直沉默的温砚忽然开口。
“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要这么冲动,万一那人不讲理,万一我不在你身边,你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。”
小鱼不以为然地耸肩,“我爸说,人不犯我我不犯人,有些事被我遇上就没办法坐视不管,更何况受欺负的人是你,我就算是豁出命也要帮你讨回公道。”
温砚深深叹了一口气,“我不在乎外人的所作所为,我只关心你会不会受伤。”
她心口乍暖,莫名被这句话轻轻勾了一下,身上的锐气褪散,秒变乖巧小猫。
“知道了。”
他唇角微勾,扭过头看她,“吃饱没?没吃饱把我的这份也吃了。”
“你喂猪啊?”
“昨晚体力消耗过大,补充能量很正常。”
回想起昨晚,小鱼一秒红了脸,娇嗔地打他,“你闭嘴。”
温砚喜欢逗她脸红羞涩,用很轻的声音问:“需不需要去药店买药膏吗?那里好像”
小鱼瞬间暴怒,“温砚!”
他一脸无辜,“怎么了?”
“你你”
她支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,狠揪他的耳朵泄愤,“虚有其表,表里不一,一个大流氓。”
温砚轻轻挑眉,“嗯,词语接龙玩得不错。”
小鱼气得快吐血,怒指他的后脑勺,抖了半天突然放下,因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,拿出来一看,是奶奶的电话,以为是打来催促他们回家,没想到那头的语气焦急的不行。
“你俩在哪里?赶紧回来,爱云和阿强又吵起来了,我一个人拉不住。”
电话挂断,心急如焚的小鱼推着温砚朝家的方向飞奔。
奶奶在电话里说的话温砚也听见了,走到家门口,他沉声叫住她,叮嘱道:“这件事只能强叔自己开口说,我们一个字都不可以提。”
小鱼了然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
“砰——”
“啪、啪。”
刺耳的碎裂声从小院内传来,紧接着是邹婶歇斯底里的怒骂,小鱼顿感不妙,前脚刚进小院,一个碗重重地砸在他们身前,吓得她魂都飘了。
邹爱云似乎还沉浸在老公出轨的阴霾中,拽着宋强的衣服又拉又扯,“你今天给我一五一十地把话说清楚,你和那个女人去酒店到底干了些什么?”
宋强始终保持沉默,垂着头任其发泄。

